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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睡眠门诊的年轻人澎湃在线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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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创陈怡含偶尔治愈

年发布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,我国睡眠障碍患者约占总人口的38%,高于世界卫生组织给出的全球数据27%。根据中国睡眠研究会的最新调查,超过3亿国人存在睡眠障碍。其中,以90后、00后为代表的年轻人,睡眠问题最为突出。

3月21日是世界睡眠日。「偶尔治愈」找到一些备受睡眠问题困扰的年轻人,记录下Ta们的挣扎与努力。

很长一段时间里,好好睡觉对于李晓丽而言,是一件奢侈的事。

最严重的时段是本科4年,每次躺在床上,她只有一个念头,「一晚的折磨又开始了」。

宿舍10点熄灯,她早早钻进厚实的遮光床帘,戴好眼罩、耳塞,心中默念「该睡觉了」。室友们都爬上床,她停掉一切动作,祈祷不会再有大的声响出现。

她从不把手机带到床上,但睡眠迟迟不来。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。

焦虑不断累积,她摘下眼罩,盯着天花板上的蚊帐,观察哪个孔洞比别的孔洞更大,或者有哪里打了结。身体沉沉地,双腿怎么放都不舒服。

三四个小时过去,她依旧清醒。愤怒涌上心头,「为什么别人都能睡着,我不行?」

她逃下床,试图让自己冷静。

走廊漆黑,洗好的衣服悬在两侧,不断向前延伸,像有怪兽张开大嘴。李晓丽一度惧怕这氛围,但眼下,她觉得没有什么比睡不着觉更可怕。

濒临崩溃时,她一气给母亲发了30多条信息,说再也受不了,要「离校出走」。

年夏天,在失眠的第8年,已步入职场的李晓丽下定决心去看睡眠门诊。医院的睡眠障碍诊室,29岁的她拿到了意料之中的诊断——慢性失眠障碍。

医院的睡眠障碍诊室

图源:作者拍摄

失眠是最常见的一种睡眠障碍。根据第3版《睡眠障碍国际分类》,睡眠障碍还包括睡眠相关呼吸障碍、中枢嗜睡性疾病、睡眠-清醒昼夜节律障碍、异态睡眠和睡眠相关运动障碍等。

在中国,李晓丽的病友数以亿计。

无数失眠的夜晚,关于成绩和人际关系的烦恼,在李晓丽的脑海挥散不去;媒体从业者张江也清醒着,两周倒一次班的他,发现每到白班,自己就会失去正常入睡的能力;一位湖北小城的年轻女孩在失眠时总能听到放大数倍的心跳声,她在思考一个「找不到答案」的问题——要不要辞职考研?

这些年轻人尝试过无数自救的方法,甚至在不同科室间兜兜转转。最终,一部分人踏入睡眠门诊,试图借助药物或心理治疗,与睡眠和解。

长夜无眠

一直以来,李宁的直观感受是,来睡眠门诊就医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。

她是医院神经内科的副主任医师,年,医院开设睡眠门诊起,她便参与坐诊。

据李宁估计,起初,90%以上的患者都是中老年人,尤其是老年人,随着年龄增长,生理机能逐渐退化,褪黑素等激素的分泌减少,加上其他慢性躯体疾病的影响,睡眠普遍会短一些。

然而,近几年,年轻人的比例提升到3成左右。其中,被失眠困扰的最多。

李宁告诉「偶尔治愈」,判断是否需要就医的一个重要标准,是日间的工作效率和生活质量是否受到影响。「睡眠是一种主观体验,最大的误区是对睡眠时长一刀切,少于几小时就是失眠。」

年,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睡眠障碍学组发布了《中国成人失眠诊断与治疗指南》,其中称,失眠的主要症状为入睡困难(入睡时间超过30分钟)、睡眠维持障碍(整夜觉醒次数≥2次)、早醒、睡眠质量下降和总睡眠时间减少,同时伴有日间功能障碍。

相对应地,医生会请就诊者详细回顾过去2-4周的总体睡眠状况,包括入睡潜伏期(上床准备睡觉到入睡的时间),觉醒次数、持续时长和总睡眠时间等,并对睡眠质量和日间功能进行评估。

同时,医生还要了解就诊者的用药史和其他躯体疾病史,评估心理状态,以做综合判断。

经过详细的病史采集后,医生结合睡眠日记和一些辅助失眠诊断的量表,进行临床评估。有时,还需要纳入多导睡眠监测等客观手段,鉴别是否合并其他睡眠疾病。

多导睡眠监测

图源:站酷海洛

如果就诊者的的睡眠异常和相关的日间症状每周至少出现3次,并持续3个月以上,会被诊断为慢性失眠。

医院寻求帮助的年轻人,多数已发展成慢性失眠。

李晓丽的睡眠问题始于年。最初只是频繁苏醒,「躺一躺还能迷糊过去」。一年后,她发现自己一旦醒来,无论几点,都无法再次入睡了。

年前后,大三的她进入睡眠最糟糕的时期,每月只有一两天能睡整觉,剩下的20多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,而且是「半梦半醒的状态」。

各个器官接连抗议。「我准备了挺多乱七八糟的药片,头疼吃头疼的药,胃疼吃胃疼的药,还有管心脏疼的。」20粒一盒的布洛芬,李晓丽两周就能消耗掉。一同支撑她的,是起床后喝下的两罐毫升的特浓咖啡,如果不喝,她萎靡到「嘴都不想张」。

彻夜未眠后的清晨,她站在宿舍的窗边向下望,脑子里蹦出一些不好的念头。

「当时我意识到,需要有人救我一命。」

节律乱了

除了失眠,让年轻人备受困扰的还有睡眠节律紊乱。

周双桨是医院的副主任医师,从年起担任睡眠医学中心的主任。在他的门诊中,睡眠节律紊乱的患者约有半数,职业通常是程序员、媒体从业者、影视后期等。

他时常从这些就诊者口中听到一句话,「都算好的」。Ta们的回家时间基本稳定在11点后,再洗漱一下,很快就过了0点。「凌晨一两点睡觉,Ta们觉得很正常,因为身边的朋友都在这个时段。」

一些人主动选择熬夜。在Ta们看来,只有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这点时间,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。「尤其是在北上广深打拼的年轻人,多数是和别人合租,不习惯在客厅娱乐。」刷短视频、逛购物网站、组团游戏,不做这些,似乎辜负了自己一天的忙碌。

不同代际主动熬夜或被动熬夜的比例

图源:《中国睡眠指数报告》

很多时候,「报复性熬夜」伴随着更艰难的入睡。周双桨解释,手机发光屏会抑制褪黑素的分泌,夜晚原本是褪黑素分泌的高峰,「达不到或者延后,睡眠节律就乱了」。

另一些人被动地接受着节律问题。去年夏天,步入职场刚满一年的张江开始出现睡眠问题。他在北京的一家知名媒体工作,每两周倒一次班,白班朝九晚五,夜班从下午3点开始,下班时间不固定,「大多在一两点,晚的时候也会到三四点」。

张江习惯听着音乐入睡,他设置了15分钟的定时播放,从前音乐还没停他就睡着了。第一个失眠的夏夜,15分钟的音乐循环了一次,张江仍未睡去。渐渐地,他不断增加循环次数,加到4次之后,他决定睡前再也不听音乐了。

一旦调成白班,他就会经受失眠的折磨。

睡不着的时候,声音被无限放大,小区里晚归居民的脚步声和室友拧水龙头的响动,都令他感到窒息。他摘掉了能够检测睡眠质量的手表,「戴着太烦恼了,第二天一看数据,入睡时间是早上6点」。

关于睡眠的痛苦,被张江分散地记录在各个软件中。

节律紊乱之后,他发现早餐外卖的预约开放时间是凌晨3点半。去年下半年,他点过8次早餐外卖,最早一次是在凌晨3点37分下单。

凌晨订单截图

图源:受访者供图

「这意味着,那一晚我不打算睡了。」

微博的「失眠签到」超话中,有他的数十次打卡,均在卧床至少3小时后。网购平台还保留着他深夜搜索安眠药的记录,按下搜索键,首先弹出的是全国24小时免费心理援助热线。

问题的源头

李宁医生表示,只有小部分年轻人是因为器质性的疾病而失眠,多数时候,失眠主要和心理因素相关。

这与患者的认知相一致。根据中国睡眠研究会的调查,Ta们选择的主要失眠原因,排在前3位的是情绪困扰、生活压力和工作压力。

中国睡眠研究会发布的《年中国睡眠指数报告》记录了许多失眠者的负面情绪:深圳的年轻妈妈被每月一万多元的房贷压得喘不过气,还要负担孩子的教育费用,而「双方老人都没有养老金」;在上海打拼的电商客服厌恶同事间的勾心斗角,疲于应对骂人的顾客;26岁的互联网从业者从小不被父母关心,疯狂加班仍被领导批评,寂寞与难过总在深夜蔓延……

虽然不是心理科的医生,李宁在睡眠门诊坐诊时,也会重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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